舞台剧《觉醒年代》在泉州连演2场 观众同呼吸共“觉醒”

　　古驿道的走向和如今的324国道大致平行。“以前这条路弯来弯去，主要是骡马和人在走。”顶许村(xǔcūn)77岁的村民陈文目说，以前村里有不少(bùshǎo)人靠这条驿道外出，其中有个人(gèrén)在驿道上跑运输发家，专门从(cóng)同安运输物资到角美，后来发家致富，盖起了大厝。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shì)，这条古驿道上还曾经出现过运输用的骆驼。陈文目说，此人最早靠一公一母两匹(liǎngpǐ)骆驼运输，后来才换成6匹骡马(luómǎ)。

　　顶许村张庄社98岁老人陈合世回忆，古驿道穿过顶许村张庄社后到达李林村，也就是史料(shǐliào)记载的(de)鱼孚铺(pù)位置。“民国前这条道路(dàolù)不算宽敞，只有人跟马能过。”陈合世老人说，当时鱼孚铺还有个租轿子的店铺，来往的行人、客商如果累了，可以到店里租轿子坐。

　　古驿道上曾经有一条分支，灌口镇东辉村68岁的村民卢友团说(shuō)：“解放前，（漳州）长泰山重的人都是徒步通过这条(zhètiáo)路到(dào)我们灌口菜市场来的。”他说，路仅有约(yuē)一个车道宽，“两白一黑”——大米、棉花和煤炭是这条道路(dàolù)上的“硬通货”，驿道上还常有漳州长泰的人挑担运输土特产到灌口镇集市上售卖。

　　听着老人们的讲述，眼前浮现出这条忙忙碌碌的古路，想象着它为(wèi)当时(dāngshí)的民生做出了多大的贡献。可惜老路如今已经难觅踪迹，陈文目说，“能标记(biāojì)驿道曾经的走向的，只剩下这些桥了。”

　　随着社会发展和时代变迁，古驿道如今只剩下苎溪桥、深青桥(shēnqīngqiáo)、黄庄桥这三座桥。我们的寻访就(jiù)从苎溪桥出发，往漳州方向前进。

宝莲堂门口的村道(cūndào)是以前的古驿道。

　　宝莲堂前，古驿道(dào)变村道

　　苎溪桥(zhùxīqiáo)始建于宋大观年间，是厦门现存年代最早、跨度最长、保存最好的石构桥梁。过了(le)桥往西南方向前行，就到了位于(wèiyú)集美第二农场的田里社自然村。

　　村中有座名为宝莲堂的庙宇。宝莲堂始建年代未知(wèizhī)，曾于(céngyú)民国26年7月修缮(xiūshàn)，后于1991年翻修，2014年再次翻建。据堂中的《重建宝莲堂碑记》记载，“……本堂始建年代未详，堂口为北宋大观年间(niánjiān)漳州至泉州交通驿道……。”

　　宝莲堂前的小路(xiǎolù)便是曾经横穿整个村子的古驿道，如今已经(yǐjīng)成为人来车往的村道。堂边伫立着一棵大樟树，枝干遒劲，树冠遮天蔽日，树上挂着集美区人民政府的树牌，证实其树龄已有129年，是福建省三级古树名木。它(tā)安静见证了(le)这里百年来的岁月变迁。

　　闽南文化研究会会员陈祝鸿说，史料中(zhōng)记载的安民铺就是如今(rújīn)的田里社，可惜如今看不到任何遗迹。

灌口境内古驿道(yìdào)示意图。陈祝鸿 手绘

　　河滥桥，牛车过(guò)不了的小桥变身大路

　　宝莲堂向前，有一座消失的(de)(de)河滥桥（也被称作河兰桥、河栏桥），这座桥也曾是古驿道上的必经之路。 桥位于(wèiyú)拐仔溪上。田里社村民吴建源回忆(huíyì)，他从1980年至2000年就在附近养鸭子，对这座桥相当熟悉。在他的记忆中，河滥桥的形状和苎溪桥相似，都是三孔二(èr)桥墩，桥有三条石板(shíbǎn)宽，五六条(wǔliùtiáo)石板长。走亲访友、赶集看戏……都是当时附近村民从第二农场到东辉村的“捷径”，村民农田灌溉也都需要到溪边引水。

　　1964年吴建源搬来(bānlái)此处时，河滥桥(hélànqiáo)上的(de)石板已经出现了不少自然(zìrán)的破损和断裂。“当时牛车不能过，但自行车可以过。”他说，一直到2010年左右厦门正新集团在后溪镇开工建厂前，这座桥都还存在。

　　在吴建源的(de)指引下，记者来到位于埔岭路的正(zhèng)新橡胶工业有限公司（集美厂）附近的山坡上，河滥桥的旧址就在如今的正新工业园区中。山脚下如今是一片空地，未(wèi)改道前，拐仔溪就是从(shìcóng)山上流下来，最终汇入许溪。如今的横一路上车水马龙，放眼望去道路两侧(liǎngcè)都是工业园区。今昔对比，沧海桑田，古时牛车(niúchē)都无法通过的石板桥，如今成了大型货车络绎不绝的宽阔道路。

塔仔塘桥，见证了古驿道的变迁(biànqiān)。

　　当地俗语，印证(yìnzhèng)古村落的兴衰

　　经过许溪桥(xǔxīqiáo)，古驿道就来到了灌口镇顶许村张庄社。据说在宋朝，张庄曾作为鱼孚古驿站的要塞(yàosài)，是驿站官兵生活物资的采购地，因此(yīncǐ)商贩云集，慢慢发展为一座城。如今，张庄仍完整保留着城隍庙(chénghuángmiào)、古城墙、西门等古城的印迹。

　　由于瘟疫、拆迁等原因，附近的村庄渐渐衰败乃至消失，有一段时间(yīduànshíjiān)，这一带的松林中甚至有华南虎出没。陈合世说他十几岁的时候，就有老虎到村中叼走村民养的猪，附近村庄还(hái)组织了打虎队(dǎhǔduì)。

　　陈合世老人回忆说，在附近的村庄中，东西(dōngxī)蔡村人口最多(duō)，有上万人，清朝末年由于瘟疫减员到只剩几百人。灌口(guànkǒu)本地有一句俗语：“你们的人马有比东西蔡还多吗？”就是用来形容(xíngróng)东西蔡曾经人丁兴旺的情况。

　　由于瘟疫、拆迁等原因，附近(fùjìn)的(de)岩厝、冬青、港头等村庄已经消失。顶许村还(hái)流传着这样一句有趣的俗语——“吃了(le)(le)三社半”。传说周边有一个人好吃懒做，附近的三个村庄没落(mòluò)之后，他(tā)就靠变卖村里剩余的木料瓦片过日子，村民就用“吃了三社半”来调侃此人。这句俗语也侧面印证了，附近曾有许多村庄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消失。如今在阳翟社附近的洪宅土地中随便挖掘(wājué)，都还能发现瓦片。顶许村77岁的村民陈文目说，附近的湖里社以前有一千多户，解放时还有四百多户，现在由于征地拆迁，村民大都搬到其他地方去了。

贞寿牌坊，因为建设(jiànshè)需要，移到了风景湖公园里。

　　古牌坊，彰显驿道上忠义(zhōngyì)故事

　　82岁的(de)庄和杰老人是东辉小学的一名退休教师，自1958年任教以来，研究本地文史多年。他(tā)记忆中古驿道大致的走向，是从苎溪桥到(dào)了山埔社之后分岔(fēnchà)为两条线路：一条(yītiáo)从山埔社通往东辉村(dōnghuīcūn)，经过九十九间大厝，再到双岭村；另一条则从山埔社经西南桥到张庄社再到鱼孚驿（今李林村鱼孚社）。老人所说的西南桥，就是如今324国道上的许溪桥。

　　在老人们的记忆中，从顶许、李林等村到灌口要经过一处牌坊(páifāng)，这处(zhèchù)牌坊就是“柯氏贞寿牌坊”。庄和杰(zhuānghéjié)老人说，以前出行时，到达贞寿牌坊旧址后，过了一处小溪，溪水上有(yǒu)石板做的小桥，再走一段大概100级的爬坡阶梯，最终到达灌口老街。

　　众人所说的柯氏贞寿牌坊(páifāng)，原址在李林村口古道上，后来因建设需要迁至风景湖公园里，牌坊是为了表彰奉直大夫(dàifū)陈国壁之(zhī)妻柯氏忠贞长寿而建。

　　到了灌口的白水泉，那里有一处(yīchù)水井，方便(fāngbiàn)人马休整，之后再经过塔仔塘桥、深青桥，最终抵达深青古驿。

　　在(zài)风景湖公园里(lǐ)的塔仔塘桥附近原本也有一处牌坊(páifāng)，是为了表彰黄庄村(huángzhuāngcūn)村民杜艮而建(dùgěnérjiàn)的。杜艮是安仁里黄庄人，小时候家里十分贫苦，后来到南洋谋生，发财之后(zhīhòu)做了很多善事，包括把从灌口到长泰县山重村的山路全部铺上石阶。尤其坑内山上那一小段鱼脊背似的羊肠小道，他特地(tèdì)交待要铺上好的花岗岩条石为石阶。后来有人计算，共有120多条石阶，就称为“百二阶”。此外，杜艮还在坑内路口的观音亭设立救济站赈灾济困(jìkùn)、捐款修筑漳州(zhāngzhōu)西溪（龙江）上的中山桥（漳州旧桥）、在同安县城献款办学(bànxué)、在鼓浪屿设立女子书院等。深青村老人林得时回忆，这个牌坊比如今凤山书院里的牌坊更为气派精致，可惜后来拆除了。

始建于元代！它是(shì)厦门唯一保存完好的古驿站门楼

　　要想凭吊这条古驿道(yìdào)，最佳的去处是深青古驿站。

　　深青(shēnqīng)古驿站(yìzhàn)和深青古桥位于集美区灌口镇深青村村北面。驿站门楼为砖木结构，门楼上石额镌“驿楼古地”四字清晰可见。驿站门楼现为厦门市二级文物保护(wénwùbǎohù)单位，也是厦门市唯一保存(bǎocún)完好的古驿站门楼。

　　深青驿始建于元代，明洪武十四年(shísìnián)（1381）及景泰元年（1450）两度扩建，是连接福建漳、泉(quán)两府的重要驿站。

　　现存的驿楼和驿桥均为明代建筑。驿楼结构完整(wánzhěng)，驿桥（深青(shēnqīng)桥）系石构四墩五孔梁式桥，是研究福建省古代邮驿制度的重要实物资料。元代初，驿站由鱼孚驿移建于(yú)深青村。深青驿站初设于茂林(màolín)庵，后扩建驿楼、驿馆、驿埕、驿兵宿舍、马房、洗马池(xǐmǎchí)等，又于驿楼东北面百米处设轿间，两里处建有(jiànyǒu)路亭。驿站原设(yuánshè)驿丞专理，规格最大时，设有(shèyǒu)监信官、驿信官、里班、抄单、走递、担夫、驿信兵等，员额达80余人，有驿马50多匹。到了清乾隆二十年(èrshínián)（1755）深青驿站裁汰归县管理，清末随着各地近代邮政局的先后开办，深青驿邮逐渐废止。

　 “深青驿口街比厦门任意一条街都早(zǎo)”

　　驿站古代是(shì)官办邮站，负责朝廷与(yǔ)地方(dìfāng)、官府与官府之间传递信息。驿站同时设有驿馆，专供来往朝廷官员(guānyuán)住宿。同时也是朝廷、省县考期间，各地举子赶考路上借宿之所。根据深青桥造桥碑文与茂林庵里功德碑记载，深青驿站不仅仅兼具信息传递、官物(guānwù)转运、驿馆接送和官员住宿等功能，同时也充分参与(cānyù)了建桥铺路、水利建设与民间信仰活动。

　　“深青驿口街比厦门(xiàmén)任意一条街都早。”深青村83岁的文史(wénshǐ)研究者林得时说，深青自南宋开辟驿道，元代初设置驿站，驿道与驿站给此地(cǐdì)带来了经济繁荣和发展，到了明代已颇具规模。“当时(dāngshí)最近的集市也要跑到鱼孚，驿道建立之后(zhīhòu)，附近村庄居民看好此处的商机，纷纷来驿道两旁摆摊设店。”林得时说。

　　如今，驿口街上还能看到古代的店铺遗址(yízhǐ)。因路面(lùmiàn)改造抬升，店铺的木制窗框下(xià)缘已经近乎与地面平行。林得时介绍(jièshào)，明清时期的商铺都是开店窗迎客，而非开店门，店窗不高但较宽，货物就摆放在窗口售卖。

驿口街上残存(cáncún)的店铺围墙

　　消失的(de)古路亭是驿站配套设施

　　若你在上世纪60年代之前，从灌口往西南古道出发，经过拥有三百余年历史的塔仔塘桥，再穿过牌坊旧址(jiùzhǐ)，走一段山丘古道，便(biàn)能看见一座路亭。它距离灌口约有五里，故又称“五里亭”，距离深青(shēnqīng)驿站(yìzhàn)约二里。

　　据记载，路亭是一座四角亭，四条屋脊尾端为跷脊，亭柱间铺有石板椅，亭后立有石碑。站在路亭顺着驿道往西南方向望去(wàngqù)，驿楼古地尽收眼底。路亭是驿站的(de)配套设施，是迎送官吏的地方，驿兵需要站在驿楼瞭望路亭方向是否有驿使(yìshǐ)前来(qiánlái)，若有驿使，驿站就要做好迎接准备。同时，路亭也是过路行人或(huò)深青村民耕地放牧(fàngmù)间隙的休息场所。

　　林得时老人回忆说，路亭(lùtíng)上有一副对联：四大皆空谈片刻，不分你我；两头是路坐一会，各自西东。路亭于1961年被拆除，后来深青(shēnqīng)驿站门口修建一处路亭，又把这副对联刻在了(le)亭柱子上。

　　“这些(zhèxiē)道路（的走向）像我这个年纪的还能说得清，年轻一些的可能(kěnéng)也并不知晓。”林得时感叹。

　　“深青(shēnqīng)”地名由来有两种传说

　　“深青”地名传说是因建桥而得名，有两种说法：其一是民间传说古时深青有溪无桥(wúqiáo)，村民要涉水过溪才能和周边(zhōubiān)村落来往，耕种(gēngzhòng)交通也十分不便，如遇暴雨(bàoyǔ)或山洪更是举步维艰。所以各村家长商议，集资建桥，但是溪又深水(shēnshuǐ)又浑，无法下桥基(qiáojī)。众人祈求天公神明保佑，让溪水化清，好砌桥基。水神(shuǐshén)见到民众的诚意，就把溪水化清，使得木桥顺利建成。为了纪念神明庇佑，便为此地(cǐdì)取名叫深青（清）。第二种说法是古时深青溪很深，但溪水非常清澈，北宋诗人苏东坡诗作《汲江煎茶》中有云：活水还须活火烹，自临钓石取深青。深青溪深水清，取自文人手笔(shǒubǐ)，即命名为“深青”。

　　古驿道过了深青驿站(yìzhàn)之后，一直延伸(yánshēn)到漳州。如今驿道上(shàng)的繁华不见，马蹄声不再，只有古老的故事在岁月深处凝聚成一段又一段记忆，留在老人们的脑海中。

　　拓展(tuòzhǎn)>>

　　古驿道或由(yóu)朱熹劝说开辟？

　　文史研究者林得时说，关于这条(tiáo)宋元古驿道的(de)开辟还有一个精彩的传说。

　　他收集编写的《安仁里民间故事文集》中记载：宋朝时期，皇帝为巩固皇权，派出精通风水的大臣朱文公（朱熹），到(dào)全国各地去勘探地理风水。一天朱文公来到鱼孚驿站，当时深青还没有设立驿站和(hé)驿道，古道要经坑内翻过(fānguò)夕阳山再通往漳州等地。朱文公往西南方向望见(wàngjiàn)牛岗岭，见其如一头雄牛凶猛(xiōngměng)异常。他就(jiù)急忙来到深青，发现此处有很多小村庄聚集在一起，如同集兵备战。

　　他担心此地会有草霸王出现，便去见各村的乡贤族老，劝说如果在深青开辟一条大道通往(tōngwǎng)漳州(zhāngzhōu)各地，会给百姓带来财富(cáifù)，还能促进地方经济繁荣、交通便利。各村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就(jiù)动员百姓献田拆房开路。

　　从地理风水上看，深青的位置在牛岗岭的鼻嘴处，开辟(kāipì)的这条道路(dàolù)刚好从牛鼻穿过(chuānguò)，被称为“牛鼻穿绳”。路像一条绳子，公牛穿绳就变乖了，便不怕有草莽称王。从此深青就拥有了联通八闽的大道，道路开辟后，也确实给当地带来(dàilái)了经济发展和商贸繁荣。

（文/图 厦门晚报(wǎnbào)记者 黄颜希 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