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观·回响丨塞北明珠 文化瑰宝

原标题：一头连(lián)着科研院校，一头连着广袤田野 李玥垟(yáng)（右）为当地农户测产。周金立摄（人民视觉） 张沛东（右）与荣成鳗草科技(kējì)小院成员在海中取样。受访者供图 雷宇在位于成蹊家庭农场的(de)气象观测站里(lǐ)清洁雨量筒。本报记者 高 炳摄 王玉珏和中庄完全小学的孩子们(men)。周 渠摄（人民视觉） 联合收割机(shōugējī)在(zài)山西省运城市盐湖区解州镇曲村麦田里收割小麦。薛 俊摄（新华社发） 科技小院一头连(lián)着(zhe)科研院校，一头连着广袤田野(tiányě)。华北平原上，2009年，中国农业大学在河北省曲周县探索成立科技小院，多年来高校师生和农业科技工作者深入田间地头，瞄准农民所盼、发展所需，把论文写(xiě)在广袤田野，用大数据算出粮食丰收的(de)科学方案。洱海之畔，农科专业(zhuānyè)的学子一边研究(yánjiū)绿色生产模式，一边用知识改变乡村学生的未来……他们走出象牙塔，走进乡土中国深处，练就兴农惠农的真本领，为推进乡村全面振兴贡献智慧和力量。 一座座(yīzuòzuò)科技小院(xiǎoyuàn)打通教书与育人、田间与课堂、理论与实践、科研与推广。今年的中央一号文件提出，“支持科技小院扎根农村助农惠农(nónghuìnóng)。”科技小院如何更好地推动新技术走进(zǒujìn)农家、如何推动乡村特色产业发展、如何更好服务乡村全面振兴？本报记者进行了调研采访。 河北曲周县科技(kējì)小院定制丰收良方 盐碱地(yánjiǎndì)成为“智慧田” 本报记者(běnbàojìzhě) 马 晨 华北平原铺展金色麦浪。在河北省邯郸市曲周县(qūzhōuxiàn)，中国农业大学16个科技小院的学子们穿梭阡陌之间，测数据、取样(qǔyàng)本。 一辆电动三轮车驶来，第四疃镇王庄村的(de)(de)种粮大户王永胜迎了出来。“王叔，你家小麦的亩穗数(suìshù)大约60万穗，亩产量估计能有700公斤。”说话的是(shì)张凯烨，作为中国农业大学2023级博士研究生，她也是曲周绿色增粮科技小院群负责人。日头下，张凯烨黑里透红的脸上汗水涔涔(céncén)，“小麦要在蜡熟后期收割，过早过晚都影响收成。” “小麦长得好，多亏了(le)‘AI处方’。”张凯烨(zhāngkǎiyè)介绍，团队把人工智能、大数据“嫁接”到田管中，“小麦不同生长阶段对水肥需求是多少，啥时候浇水(jiāoshuǐ)，我们经过反复试验，积累海量数据，制定了科学方案，王叔家(wángshūjiā)的小麦就用上了我们的‘AI处方’。” 2014年，王永胜结束了饭店生意，一头扎进田里。从一开始，他就和科技小院的师生紧密合作。北斗导航智慧(zhìhuì)拖拉机、多旋翼植保无人机、高精度精密播种机等先进农机成了种地好帮手。“靠着科技种田(zhòngtián)，节水节肥，丰收(fēngshōu)托底。”王永胜劲头越来越大(dà)。 一项项新技术从科技小院走向田(tián)间地头，盐碱地变“米粮川”“智慧田”。过去，曲周(qūzhōu)县是有名的“盐碱窝”。1973年(nián)，北京农业大学（现为中国农业大学(zhōngguónóngyèdàxué)）一部分教师来到曲周，建起实验站，开展改土治碱攻关。 好(hǎo)技术不能“锁”在实验室里，老乡(lǎoxiāng)愿不愿接受、会不会用是关键。2009年初，中国农业大学教授张福锁带领团队在曲周县建立了全国第一个科技小院，这个小院成了师生和农民的(de)“桥梁”。 农民盼啥，啥就是研究课题。张凯烨说，3月中下旬正是施拔节肥的时候(shíhòu)，那会儿也是农民外出务工的高峰，团队(tuánduì)研发了脲铵氮肥，效果(xiàoguǒ)稳定持久，可以提前施用，解了大家伙儿的难题。 科技小院不是等着农民“上门问诊”，师生们常常(chángcháng)下田“巡诊”。 “啥(shá)是‘猪养羊’？这杂草咋就除不(bù)干净？”春耕时节，曲周县西五间房村村民程月革很焦急。 “这种草不叫‘猪养羊’，叫‘猪殃殃’，长得快，还喜欢缠在(zài)庄稼上。”科技(kējì)小院研究生李玥垟耐心解释，“要想根治，要用氯氟吡氧乙酸。药名(yàomíng)输入到手机里了，您到了农资店拿给店员看就行。” 如今，中国农业大学和曲周县联手，构建科技(kējì)小院集群化发展格局(géjú)，布局绿色增粮科技小院群、种养循环科技小院群、绿色高值农业科技小院群等(qúnděng)。 科技助力，曲周县打造“绿色(lǜsè)吨半粮”万亩(wànmǔ)示范基地，10项(xiàng)关键技术辐射超3.4万亩农田，在黄淮海平原中低产田实现冬小麦夏玉米周年产量1522公斤。 山东荣成市鳗草科技小院修复海草床(chuáng)生态 种出了(le)一片海底“森林” 本报记者 李 蕊(ruǐ) 在山东荣成市天鹅湖海域，俯身(fǔshēn)望去，碧波荡漾，一簇簇鳗草铺展，如同绿色绸缎，随着海水(hǎishuǐ)轻盈摇曳，鱼虾在其中自在穿梭。 这片生机勃勃的海底“森林”，多年前是一片荒芜。中国海洋大学水产学院教授、荣成鳗草科技(kējì)小院首席专家张沛东记忆犹新：第一次踏上天鹅湖滩涂时，昔日万鸟翔集的湖面(húmiàn)，只剩几十只(jǐshízhǐ)大天鹅觅食。 老乡们道(dào)出缘由，“口粮”鳗草快没了，大天鹅越飞越远(yuǎn)。“鳗草是广泛(guǎngfàn)生长在温带海域的一种海草，也是大天鹅越冬的重要口粮和海洋生态的‘守护者’。”张沛东解释，上世纪70年代，当地将(jiāng)天鹅湖海域与外海相通的流口堵上，导致水质恶化、鳗草生长范围不断萎缩，虽(suī)后来拆除堵口，但鳗草自然恢复速度极其缓慢。 张沛东带领团队到多地调研，结果令人揪心：当时我国(wǒguó)温带近岸海域超过80%的海草床已经消失。他下定决心研究在海底“种草”。2022年，中国海洋大学与马山集团共同(gòngtóng)在荣成成立鳗草科技小院(xiǎoyuàn)，我国首个以海草床生态(shēngtài)修复为核心的科技基地正式扎根。 修复海草(hǎicǎo)床，谈何容易？“鳗草在自然海域何时开花结种？种子何时萌发？要掌握这些关键(guānjiàn)信息，必须走出实验室，到实地摸清。”张沛东(zhāngpèidōng)说。 荣成鳗草科技小院院长姜晶晶至今难忘初来时的场景：张沛东穿着厚厚的潜水服，一次次扎入冰冷海水。狭小的木船上，大家争分夺秒地接应样本(yàngběn)、记录数据。采样(cǎiyàng)结束后(hòu)，个个蓬头垢面。 姜(jiāng)晶晶的研究课题是鳗草碳汇能力。为了精准获取数据，每隔20多天，无论烈日当空还是寒风刺骨，她与团队成员都会出现在天鹅湖(tiānéhú)、育苗场或基地，监测(jiāncè)鳗草生长情况。 经过3年(nián)多摸索，鳗草科技小院瞄准温带海草床修复(xiūfù)，聚焦“哪里建”“怎么(zěnme)建”“如何护”三大难题，构建了覆盖全链条的科技创新体系，为我国海草床生态修复提供了可复制、可推广的解决方案。 如今，海底重新铺上翠绿的“地毯”，大天鹅种群(zhǒngqún)从几十只恢复到几千只。截至目前，天鹅湖海域四成以上的海草床(chuáng)已被修复。 生态成了乡村产业发展的“蓝色引擎”。“我们通过免费技术培训，把传统渔民纳入生态产业链条。”张沛东介绍，经过(jīngguò)专业指导，已有300余名渔民掌握了从鳗草种子采集(cǎijí)、精细化处理、科学播种(bōzhǒng)、种苗(zhǒngmiáo)规范化培育到成株移植的全流程操作技能，“昔日的赶海人(rén)，转身成为技术型‘海洋园丁’，收入渠道拓宽，生活更加稳定。” 校企牵手，培育发展新业态。鳗草科技小院(xiǎoyuàn)通过技术输出，帮助合作企业建立规模化种苗基地，开发海草固碳增汇、生态旅游等新功能。“海草床修复(xiūfù)—渔业增殖—碳汇开发”的融合模式已在威海、烟台、大连等地复制(fùzhì)推广，近3年累计新增产值近2亿元(yìyuán)。 “守护好这一片碧波，绿水青山变成(biànchéng)金山银山，实现生态效益与经济效益(jīngjìxiàoyì)双赢。”张沛东说。 陕西西安灞桥区樱桃气象科技小院(xiǎoyuàn)送来优质服务 樱桃产业有了“防护盾(dùn)” 本报记者 高(gāo) 炳 初夏时节的白鹿原上，红彤彤的樱桃长势喜人，陕西(shǎnxī)西安灞桥区新狄村成蹊家庭(jiātíng)农场里一片忙碌。 “美早、布鲁克斯这两种樱桃(yīngtáo)装成礼盒，市场行情不错。”正值采摘(cǎizhāi)高峰期，农场负责人陈传根忙着配货，“看着(kànzhe)果子摘下来、卖出去，心里踏实。” 樱桃好吃树难(shùnán)栽。“樱桃娇气，对气温、湿度要求很(hěn)高，我们最怕(zuìpà)的就是倒春寒、连阴雨。”陈传根说，“家门口有了气象站，让我安心不少。” 2024年(nián)5月，陕西首家服务于樱桃产业的气象科技小院在灞桥区挂牌成立。气象观测(qìxiàngguāncè)站就建在成蹊家庭农场的一角，樱桃园内安装了地下传感器，气温、气压、湿度(shīdù)、降水等数据实时传输。灞桥区气象台负责人雷宇说，“有了气象科技小院，气象服务直通田间(tiánjiān)地头。” 今年初，一场(yīchǎng)大雪席卷(xíjuǎn)白鹿原，农场里的大棚上，雪堆了(le)一尺多厚，厚重积雪影响大棚安全。“气象台发布了暴雪预警，手机上收到了好几条气象短信。”陈传根早有准备，在棚内生起火(qǐhuǒ)，提高温度，加速积雪融化。 5月，又迎高温考验。接到气象预警信息，陈传根打出一套“组合拳(zǔhéquán)”：地里及时补水(bǔshuǐ)，空中打开避雨棚，白天可降温、夜间可保温。 “高温、干旱天气，容易出现蚜虫，我还给园子里布设了粘虫板。”陈传根说，有了精准气象服务(fúwù)保驾护航，樱桃丰产(fēngchǎn)更有保障。 樱桃(yīngtáo)气象科技小院发挥作用，精准选址是关键。灞桥区气象局结合地形地貌等，布设多个气象观测站，采集多样化气象数据。“比如，塘村离鲸鱼沟近(gōujìn)，东李村位于灞河川道，小气候(xiǎoqìhòu)不同，对樱桃生产影响也不同。气象网点(wǎngdiǎn)织得更密，数据更全，气象服务就能更精准。”雷宇说(shuō)。 花期冻害预防便是一例。在灞桥区，川道里的(de)(de)(de)樱桃树一般3月下旬开花，而白鹿原上的要等到4月初。“今年春天，我们监测倒春寒的情况，及时向果农推送预报信息。”雷宇说。 “有了气象数据，看天种地，心里有谱。清明前后，温度低，光照少，我们(wǒmen)果断采用‘夜间熏烟增温+白天揭膜通风’等(děng)技术(jìshù)。”陈传根说。目前，樱桃气象科技小院已逐步构建起以樱桃自动气象观测(qìxiàngguāncè)站为主，人工观测为辅，与卫星遥感、实景监控、无人机观测互补的(de)综合立体观测系统。 气象服务呵护樱桃产业。如今(rújīn)，全区樱桃种植面积达4.6万亩，已成为当地农户致富(zhìfù)的“金果子”。“我们将在气象科技与樱桃产业的深度融合上(shàng)继续探索，让樱桃气象科技小院更好为‘金果子’保驾护航(bǎojiàhùháng)。”雷宇说。 云南大理古生(gǔshēng)村科技小院走进农村课堂 义务支教播下梦想(mèngxiǎng)火种 洱海之畔的云南大理市(dàlǐshì)湾桥镇古生村，田间地头涌动着青春活力。 当晨光掠过洱海畔的稻田，中国农业大学硕士研究生李佩颖踏上了前往中庄完全小学的小路(xiǎolù)。“还记得第一次(dìyīcì)站在三年级(sānniánjí)教室门口，孩子们的眼睛里满是好奇与期盼(qīpàn)。”2023年入驻古生村科技小院后，李佩颖的工作日志里，密密麻麻记录着与孩子们相处的温暖点滴。 2022年2月，由中国农业大学、云南农业大学等共同(gòngtóng)建立的(de)大理古生村科技小院正式揭牌。科技小院因地制宜，一方面推广绿色种植技术，一方面开展农技培训、义务(yìwù)支教。 李佩颖(lǐpèiyǐng)就是支教团的一员。“低年级的小朋友常常在课堂上离开(líkāi)座位，高年级同学英语基础薄弱，连简单单词都(dōu)不敢开口读。”第一次支教的场景，李佩颖记忆犹新。 “用兴趣激发(jīfā)孩子(háizi)们的学习积极性。”李佩颖一点点摸索，总结出了自己的教学方法。就拿英语课来说，李佩颖设计“分层教学+兴趣拓展”模式，用图文卡片、“颜色猜猜乐(lè)”游戏教三年级的孩子，为四年级的孩子开设“英语角”，鼓励(gǔlì)他们用英语讲故事。 如今，李佩颖的支教日志(rìzhì)越写越厚，见证着科技小院(xiǎoyuàn)支教团的成长。不少研究生加入支教队伍，从英语拓展到(dào)科学启蒙、艺术素养，课程体系不断丰富。 云南大学硕士研究生王玉珏是支教团的新成员。“上节课留给大家的单词，还记得(jìde)吗？”课堂(kètáng)上，小朋友们积极举手。当她听到整整齐齐(zhěngzhěngqíqí)的朗读声时，王玉珏觉得一切付出都值得。 课间(kèjiān)，孩子们(men)拿着笔和本子，仰着小脸围过来(wéiguòlái)。“老师，您把电话号码写给我吧，以后我给您打电话。”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拽(zhuāi)着王玉珏的衣角，声音软软的。王玉珏鼻子一酸，蹲下来写下号码，“好，老师等你们的电话，有什么有趣的事都可以和我说。” 在古生村科技小院支教团的努力下，孩子(háizi)(háizi)们的作业本(zuòyèběn)上，红色的“优”越来越多。“每次离开学校，总有孩子追着喊‘下次什么时候来’。”李佩颖说，科技小院的黑板不仅立在农田(nóngtián)里，更立在孩子们心里。 在学校“乡村伴读”活动中，李佩颖和团队策划“我(wǒ)眼中的科技小院”主题(zhǔtí)课，带着孩子们用画笔描绘农田里的传感器、实验室(shíyànshì)的显微镜。“当看到他们在画纸上写下‘我想当农业科学家’时，我突然明白，我们播下的不只是知识的种子，更是梦想(mèngxiǎng)的火种。”李佩颖说。